80后 90后的逐梦年华

  • 李晨阳 (2014年以后的旧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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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人被戏称为既不是80后,又不像90后的“夹缝”一代,如今这代人大都走到了一个人生转折点。从小里说,人人面临着毕业、升学、求职;往大里讲,他们中的一些人还怀抱着更高远的理想和追求。年轻人的奋斗和奋斗中的青春,总是洋溢着振奋人心的美丽。记者特意选择了两组采访对象,一组是中华全国学生联合会主席团成员,另一组则是正在求学或已经就业的青年人希望通过展现他们的成长轨迹来体现新时代年轻人的梦想与奋斗,阐释“奋斗的青春最美丽”这一时代精神。

梦与选择

李金东和王亚坤目前都在全国学联担任执行主席。盘点他俩的成长经历,会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巧合:他们都转换过自己的专业,只不过一个是“由文转理”,另一个则是“弃理从文”。

“我刚上北师大时,是被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专业录取的。但是我很快发现,这个专业和我的兴趣爱好、时间管理都不相匹配。于是从大一下学期我就开始着手转专业。”李金东说道,但是这个选择做得并不容易,“其实我心里也没底儿,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转专业的成本还是很高的,为了补上大一落下的专业课,我大二、大三两年的课程都非常繁多。如果学不好,还会面临降级的风险。”

谈起高考前夕由文科转向理科的复习过程,王亚坤苦笑着说那是一段黑暗的日子:“你能不能想象,一个高二连物理都经常不及格的学生,要在高三经过短时间的学习后参加高考?为了考上大学我付出了很艰辛的努力,能顺利考上大学真不是个容易的事儿。”王亚坤继续说道: “当初的选择是值得的,我的母校山西大学给了我很多机会,不是这段经历,我今天也不会在这里(全国学联)。”

已经步入工作岗位的孙煦毕业于上海一所普通高校,她坦言,与其说自己选择了一所学校,不如说是选择了一座城市。“我的老家是一个小县城,机会比较缺乏,很难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而上海是中国一座比较有代表性的城市,只要你敢想敢拼,会有很多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而且这里的工作理念也很先进,你可以为了一个方案的实施通宵加班,和同事们为达成共识激烈辩论而并不影响同事之间的感情。这种成就感是无以言表的。”

选择是艰难的,却也是美丽的。李金东回忆,在他转专业的那段时间里,心里充满对未来的困惑和迷茫。那时他每天晚上蹬着一辆自行车,从北师大骑到天安门再骑回来,以此释放内心的压力。“我看着夜幕下的天安门,觉得很美很美,同时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我走的路是对的,也是美的——就是从那时起,我真正意识到人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

梦与成长

“我的梦想”是每个人从小就写的作文命题,但人生不同于写作文,在成长的过程中,梦想总会经历一次次的改变、修整,甚至丢失和重生。而这些,是当初那个站在讲台上朗读自己作文的孩子预料不到的。

“我上大学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很不一般的人,将来一定会做出了不起的事。那个时候,我总是拉住身边人滔滔不绝地讲自己的理想、信念和追求。后来,我为了理想读了相关的专业,又进一步攻读了研究生。按理说,我应该是离自己的理想越来越近了,但事实上,我却开始质疑自己当初的想法。”许清扬如是说,即将研究生毕业的她正在考虑跨专业就业,“但是我并不觉得这几年的学习经历是一种浪费,相反,正是走过的所谓‘弯路’,让我更加了解自己,从夸夸其谈的傻丫头变成一个朴素踏实的靠谱青年。”

值得玩味的是,这种从天马行空到脚踏实地的改变,贯穿在很多人的心路历程中。李金东说:“小时候的梦想都很大,动辄就是科学家、政治家什么的,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梦想越来越具体了,就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身边人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儿。比如我在学生会的时候,每为同学们做一点实事,就会特别有成就感,心里就会特别踏实。当然,我也希望在服务同学的经历中,提高自己的能力,实现更好的成长。”

无独有偶,王亚坤的梦想也是“做点儿事”,而且是做点“不一样”的事。“所谓‘不一样’,就是别人没去做的事情我们要做,别人做不来的事情我们也要做,别人做了的事情我们要做得更好。”“在做事的过程中,才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人生最主要的目的不应该是追逐利益,所谓利益只不过是你实现自身价值的过程中必然会伴生的副产品罢了。”

梦与拼搏

说起自己在山西大学做过的事,王亚坤有掩饰不住的自豪。在他还只是一个团支部书记的时候,就成立了一个新闻团队,报道山大自己的新闻。最开始,他想得很简单,就是给班上的同学分享一些时事政治、体育资讯、校园资讯等,但没想到这个团队越做越大,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独立的机构——博雅新闻中心。

之后,王亚坤还办起了计算机学院的第一期院刊——《e次元》,甚至创立了学院自己的电视台。“当时的过程非常艰难,我们连最基础的东西都没有,一切设备都需要自筹。最开始,只有我和另一个同学做这些事情,我俩都需要身兼数职,我负责搜集素材、撰写台词、配音配字幕等,每天都要熬到后半夜。一期新闻做下来,俩人都累得够呛。”当选学生会主席后,他又在泛龙城(太原)地区办了两次学生论坛,为此,他跑遍了太原的所有高校。

孙煦为了得到一份梦寐以求的工作,可谓做足了准备。在去一家知名企业求职时,她不仅提交了简历,还准备了一份该企业的战略分析报告。当面试官拿到报告时,有点意外,“但似乎眼前一亮”。之后孙煦从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顺利被录用了。但工作多年后,她回顾这段经历,却说自己当初的做法并不十分妥当:“工作以后我才发现,如果不在一个企业待三年以上,写出的战略报告基本不会有实际价值。但是考官有时会欣赏这种行为,因为这至少说明候选人做过了充分准备,并且确实有一定的个人见解,即便见解未必深刻,也体现了一定的工作态度和思考能力。我很幸运,遇到的那位考官愿意给我这个青涩的年轻人一次机会。”

梦与挑战

范晔是一个处处都显得个性十足的女生,这不仅因为她男孩子气的发型和打扮——她的偶像是麦克尔·乔丹,爱好是篮球等运动,深蹲、长跑、俯卧撑、仰卧起坐等都是她的日常体能训练。在去年国科大玉泉校区举办的篮球赛中,她的矫健身姿赢得粉丝无数。

这样一个女生,她的专业也是与众不同——灵长类动物行为研究。在同班同学大都回到研究所埋头实验的时候,她却连自己在北京的宿舍门都没有进过,一直在坚守香格里拉滇金丝猴国家公园。“我平时的工作就是从一个山头爬到另一个山头,观察并且记录这些猴子的行为。一台照相机、一架望远镜、一个笔记本就是我的行头。”这里的滇金丝猴群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不仅不怕她,有一次,一只小猴甚至跑到她身边,调皮地捏了捏她的鞋子。

但是这份工作远不像外人想象中那么浪漫。“有些工作对体能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虽然我自认为在女生中体力已经算很好了,但是跟男生比还是有差距,比如说扛着很重的仪器上山,我一个人还是做不到的。”不仅如此,她还遭遇了严重的水土不服:“我自从来云南,小病就没断过。要么是对当地一种植物过敏,整张脸都肿了;要么是被病毒感染,身上化脓起水泡;还有一次得了肠胃炎,上吐下泻,还得坚持上山。”

王亚坤和李金东都有同感,虽然之前在大学学生会已经做得驾轻就熟,来到全国学联后依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现在我们的工作面向全国数百所高校,要和国内三十多家主席团单位对接。这是我第一次感到肩上的责任这么重,压力这么大。”“我们的工作必须十分严谨,一个稿件在最终下发以前,至少要修改十多遍。哪怕是在QQ群里发一条消息,也要再三斟酌,务必准确。”王亚坤说道。好在收获也是巨大的:“我们统筹工作的能力都大大增强了,看待问题的角度也发生了变化,视野更宽、思考更深。这是一种质的飞跃。”

李金东的话引人深思:“很多人认为我们是走得很‘顺’的一群人,其实在别人看来很顺的道路上,我们付出了更多的努力。这算不上幸运,我们中的大多数人也不过是‘笨鸟先飞’罢了。”

梦与中国

“中国梦”绝对是当下的一个社会热词,那么,这些奋斗中的年轻人,是怎么理解个人梦与中国梦的关系的呢?

据李金东回忆,“中国梦”刚提出的时候,他所在的北京师范大学举办了一场以此为主题的征文活动,但是他并没有参加。“因为那时候我自觉对这个命题还没有足够深刻的认识。我尽管没有写文章参赛,但私下还是查阅了很多与‘中国梦’相关的资料。”“我感触最深的是习近平总书记的五四讲话,我从中感受到习总书记对我们青年一代的殷切期待,他是多么希望年轻一代成长为建设国家的人才啊。”

王亚坤则用比喻来向记者说明:“中国梦给我的个人梦指明了方向。如果把每个人的梦比作一汪水的话,水要在阳光下才能挥发,才能飞升。而这阳光,就是我们整个中国的大环境。具体的、个体的梦想离不开整体的、中国的梦想。”

许清扬的切入点很独特:“小时候我参加一个以香港回归为主题的绘画大赛,我画的是中国版图张开双臂迎接紫金花回家,这就是儿时的我心目中的‘祖国母亲’形象。‘中国梦’这个概念很有意思,你可以理解成‘Chinese dream,也可以理解成‘Chinas dream’。‘Chinese dream’是中国人的梦,是中华儿女希望祖国繁荣昌盛的梦,而‘Chinas dream’,我想,就是祖国母亲的梦,是人格化的中国希望自己的每一个儿女都能获得幸福的梦。” 那么中国梦怎么就算实现了呢?她说:“我不说太大太空的话,你就想想一个具体的家庭是为什么感到温暖和美满的:父母为儿女撑起一片安宁的天空,看着儿女茁壮成长;儿女为家族不断创造新的局面,带来新的希望。中国就是一个十几亿人的大家庭,国家庇护人民,人民为国争光,这不就是咱中国的梦,咱中国人的梦吗?”

“从我们年轻人的角度讲,”许清扬最后说道,“国家给我们提供了肥沃的土壤,我们就要尽可能地成长;提供了大好的舞台,我们就要尽可能地发挥。同时,我们的努力和奋斗终将使这片土壤更丰饶,这个舞台更广阔。”

梦想不是奢侈品

 

“自诩80后被批为‘卖老’,自称90后又被人说‘装嫩’,我们是夹缝中的一代”,在采访中,一位受访者如此调侃他们的处境。的确,生于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这代人,目前正处于一个特殊的年纪,一方面,社会早已在用成年人的标准来要求他们,“年轻”、“天真”再不是犯错和诿责的借口;而另一方面,对仍在求学或刚刚走出象牙塔的他们而言,达到真正的成熟还为时尚早。人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总是最能真切地感受到梦想与现实的纠葛,奋斗或迷茫的徘徊。

“你问我,我的梦想是什么?你知道吗?我的QQ签名就是三个字——‘没有梦’。”采访过程中听到的这句话,直接叩打在记者的心上:梦想真的是那么奢侈的东西吗?在与这些年轻人对话的时候,记者便发现,有些人有意或无意地避开了“梦想”这个词,而选择了诸如“理想”“目标”这样的字眼;又或是把“梦想”落实在一些具体的小事上。但是另一方面,他们中的每个人又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努力地实现和证明自身的价值。这就是令人欣慰、予人希望的地方:当代年轻人并不像社会上一些人苛责的那样,缺乏梦想,不思进取,恰恰相反,他们在成长中正逐渐丢弃浮夸、骄纵等弊病,以更沉稳的步伐迎向未来,这种追法,应该离梦想更近吧。

                                                               (作者系国科大记者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