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的秋

  • 莫其锋 (2014年以后的旧数据)
  • 1880

当银杏叶开始一片一片地变黄的时候,秋要来了。

也许你没有察觉到第一片银杏叶是某天某个时刻变黄的,你只是在某天走下楼梯,绕过你那辆心爱的车,手里还拿着手机看新闻,走过几步,转过几个弯,忽然发现满地的落叶,满街满巷铺满的都是金黄的银杏叶,原来是这些不经意的东西,不经意的瞬间,在向你传递着秋的信息,你才忽然感觉天有点凉了。这时,你发现自己每次到家的时候首先拿起的不是空调遥控器,每次到实验室或者办公室的时候不需要到处寻找遥控器了。原来,秋真的来了,不经意地,来了。

想起玉泉,想起玉泉的秋。

玉泉,这两个字听起来很矜贵,玉石、清泉,都是冰清玉洁,冰雪聪明。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是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才知道接下来的一年要把自己交给这个叫玉泉的地方——科苑的玉泉路园区,紧靠地铁一号线的玉泉站。

一年多以前,一个人拿着通知书站在阳台上,在南国的这座城市里,同样是秋天,却不一样的心境,面朝北边,幻想着,想象着玉泉,想象着那一口如玉石般的清泉,那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的泉水,和那如泉水般的知识。

直到那天,我拉着行李箱,背着背包,走出北京西站,搭乘373路在玉泉路东站下车,走进科苑玉泉路园区,才发现原来玉泉就是一个别致的小院。近乎娇小的校园、灰黄格调的建筑,礼堂、教学楼、综合实验楼、行政办公楼、人文楼……每一处都是恬静的,舒适的,伴随着我度过了玉泉的第一个秋。

想起“自古逢秋悲寂寥”,秋,真的只有悲凉的吗?

说起秋,说起玉泉的秋,也许我没有太多的发言权,我只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只在这里过了一个秋,未曾熟悉就离开了。可是,最近这几夜,夜夜梦到玉泉的场景,这一丝丝的触动又让我想起玉泉,又触发了那根久未拨动的神经和那些淡淡忘却的记忆,因而手指总是不自觉地在键盘上敲动,敲起这一圈圈玉泉的波浪。

某天清晨,当你正在科苑里漫步,在科苑里行走,穿行于科苑的白杨间,闻着一股股秋的气息,不经意间,一片白杨的叶子开始降临在你的肩膀;当你在沉思中,当你在闭目养神间,银杏叶撒满你的脚尖。是的,这就是玉泉的秋,她要把所有的美都带到你的眼球里,带到你的肩上,带到你的脚尖,带到你的心田,让你暂时地遗忘你的忙碌和烦恼。高能所的银杏路旁,在这个秋意满园的季节里,总是那些善于寻找生活中的美的人,在这里细细地寻觅着,或用相机,或用DV,把这最美最惬意的玉泉的秋,与他们的朋友或亲人分享着。银杏,是这秋里的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也是这城市里的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某天午后,下课后,抱着书,穿行于科苑的时候,不自觉地走向了高能所的银杏路,似乎被某种味道吸引着,一路走一路寻找着,总会偶遇几个与我一样脚步放慢的人,他们的眼神总是会在某处停留,或墙角处,或花坛旁,或某棵树上。这时吹来一阵风,他们会抬起头,眯起眼,静静地用心地去闻着空气中的味道,他们似乎还不太愿意相信秋的到来,要为这种判断寻找一种证据。于是,这种谨慎与细致便表现得淋漓尽致,而对于我,也或者有着同样的动作与表情,在同样的秋风中寻找更多秋的气息。在一轮落日的映射下,我静静地站着,让夕阳的余晖放肆地在我身上涂上金黄的色彩。

某天夜晚,或许你刚逛完街,走出地铁进入玉泉,进入科苑;或许你刚刚从研究所做完实验回到玉泉,进入科苑;或许你刚刚送完女朋友回家后回到玉泉,进入科苑;或许某天晚上你心情不好,在围着玉泉的校道走上几圈;或许某天晚上你约了几个朋友挥洒着球拍,笑声传遍玉泉的每一个角落……只要你身在玉泉里,你可以听着白杨叶在夜风中翩翩起舞,你可以听到鹊叫一声划破玉泉上空,你可以在每晚九点、十点的时候感受着玉泉丝丝的秋的凉意,那路灯下迷糊的水汽里混杂着秋的味道。

玉泉的秋,静默得如一幅画,一幅充满着生机勃勃的气息的画,找不出一丝的悲凉,找不出一点的寂寥。一年四季,一个轮回,每一季有它原有的色彩,每一个轮回有它原有的旋律,而玉泉的秋,此刻它正以最新最美的姿态迎接了国科大的第一届学子,与这群寻梦人一起书写着国科大的第一个秋。

此刻,怀念玉泉,怀念玉泉的秋。

(中科院华南植物园2011级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