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煮烦恼 标定快乐

  • 竺琳 (2014年以后的旧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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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竺琳

当我一个人埋头在鼎湖山野外采样,在偌大的实验室里孤单的煮氮煮碳,打了烧杯,摔了试管,黑了眼圈的时候,我郁闷了,巨郁闷。那时的我完全不知道做实验也能是一件快乐的事情,而其实这小小的幸福就在我一转身的地方……直到我扛着样品,拖着老长的黑脸进了华南植物园实验大楼207,转机慢慢出现了……
实验室207貌似普通,内功却极其深厚。VIP带头大哥是无需任何头衔点缀就闪闪发亮的周国逸老师,他的牛人团队是这里的建群种,老师们兼容并包的治学态度和踏实宽厚的为人之道,让天南海北的学术思想得以在207碰撞交汇。这里不单有山东人的刻苦努力,还有广东人的细致灵巧;不单有河南人的扎实肯干,还有四川人、湖南人的爽朗幽默,多交流多收获在这里体现的尤为明显。
207里人来人往,故事多。73岁的余老师当之无愧为元老级的领军人物,他从60年代开始就投身实验事业,历经半个世纪的考验,尽管高龄却依然活跃在科研第一线。他老人家配制的标准曲线r2值轻松达到0.9999,甚至是1,那份超凡脱俗了然于心的控制力让我叹为观止。我坚信他随便一抖,掉下来的都是绝活,毫无疑问。可爱的余老师总会督促同学们抓紧时间做好自己的实验,可人多的时候,就会把他挤得没有地方做实验,他也不着急,细细的收拾药品,洗那些器皿。任何人有问题请教他时,他倒也不介意会打断自己手上的活,一边宽慰你“这没什么难的”,一边带着你翻箱倒柜找药品、找试管,还要仔仔细细的告诉你怎么做的好做的快。他的从容和专业让我的敬佩之情如鼎湖山泉,长流不止。
储老师、李姐和小向是这里的重量级工作人员,姑且让我用“白骨精”来定位他们:穿“白”大褂+实验室的“骨”干+“精”神饱满。储老师是个外表与内在并重的人才,早两年就在实验室工作,如今还负责往来广州和鼎湖山野外采样,所以在室内的时间相对较少,但是对我这种外来人员的问题还是有求必答,毫不保留。漂亮的李姐是湖南人,有着大大的眼睛,温柔的声音,她耐心细致,工作特别认真。她会在晚上下班后回来帮文娟同学洗第二天要用的试管;她还会带着她的“专业磨土团队”帮段同学加班干活,3个晚上搞定280多个土样。由于李姐的老公是我们食堂的总管,我们总是用实际行动解释什么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李姐,今天的菜咸了”、“李姐,饭还是有点硬啊”、“恩,李姐,早点很好吃哦”,想到这些耳旁风会温柔的刮到食堂大师傅那里去,我们站成一排做傻傻的窃喜状。实验员小向刚从暨南大学毕业,技术蛮熟练,态度也好,他会主动帮文娟同学加班做实验,即使误了公交也不在乎。我不吝惜于提问,老是打扰他,有次段同学大概是看不过去,当我说“小向,你帮帮我嘛”,段同学马上就接着说“你叫大象也没用”,于是大家狂笑。
专业的工作人员维持着实验室的高水准,而流动的学生潮让这里生机勃勃。干活效率极高的张继光,除了睡觉时间都在琢磨自己的实验,他的认真负责也使自己争取到了好的工作和提前毕业的机会,他就是“努力付出一定会有回报”的真人版本。段洪浪是个幽默的四川人,他把测定氮元素说成“扯淡”,为了抓紧时间拿到数据,经常在实验室里叫嚣:“李姐,不要命的干,一天能扯多少淡?”我们做实验有时候不带手套,操作不够规范,他说:“余老师看到我们这些人做实验都要哭了,完全不符合标准”,我说:“这也是年轻人不顾生命安全,献身科学的一种表现嘛,”他接着说:“嗨,说得我挺不好意思的,都脸红了”,我惊叹:“你脸皮那么厚也会脸红?”他解释说:“哎~~这你就说错了,就是因为脸皮厚,热散不出去才会红嘛。”我倒,强词夺理如斯,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吧。师妹文娟的实验强度大,周期长,一步接着一步半点放松不得,半个多月的功夫,她和小向、李莹天天中午在实验室吃盒饭加班,分外辛苦,她倒还是笑眯眯的样子,让人心疼又感动。说真的,做实验真的是体力+脑力双重损耗,在上午10点半的时候我的肚子就会咕咕叫,一段时间下来,瘦身效果绝对显著(p<0.05),下巴都明显减少成一个了。欢迎广大想提升实验技能、学术水平、以及快速瘦身的同学们积极投身到科学实验中来。有一天又高又帅的大诏博士问余老师,“怎么把土壤中的磷去除掉?”,余老师想了半天,被难住了,说“这个问题,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碰到过,你需要这样做吗”,于是带着大诏一起分析实验要求,经过苦苦挣扎,大诏终于决定调整计划,既不折磨自己,也不为难余老师啦。特别要感谢的是,大家为了支持我参加摄影大赛,不仅任我摆布毫无怨言,还纷纷牺牲自己的肖像权任我投稿。
实验室207的主题音乐风格多样,那台旧电脑总是哼着傻傻的童谣、酷酷的小刚、帅帅的力宏、还有荡气回肠的宫崎骏电影音乐,大家的喜好在这里得到展示,也互相包容。实验室207的人们乐于助人,你的问题会在第一时间得到回应,他们习惯了在路过做实验的你时,及时指出你的小错误,提供多快好省的最优方案,大有“你不照着做我就不走”的气势。实验室207的氛围快乐温暖,因为这里的人们有着温暖善良的心,帮助你感动你却并不放在心上。记得一部电影里说,最好的助人方式,是让接受的那方有尊严地获得帮助不感到低下,我在207就有这种真切体会。我再不会黑着眼圈消煮氮磷,也不会哭丧着脸打坏烧杯,该做的实验不仅在大家的帮助下顺利完成,还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
我一次次庆幸自己做了最正确的决定:在即将离开植物园之前来到207做实验。我在这里拥抱了最真实的温暖和宽容,我过去的包袱和烦恼彷佛随着消煮氮磷,也被一起消煮掉,而我的快乐伴随着碳的滴定也越来越清晰。没有华丽的言语,我只是想把我得到的温暖和大家分享,那样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在大冬天喝了碗热羊肉汤,暖烘烘的,还特别希望周围的人们也能一起暖和起来。207的人们让我体会到了这样一句话多么美好:“让别人因为我的存在而幸福”,我因为这些207人的存在而感到幸福,因为我幸福,我也想把这样的感受传递出去,做一个能带给他人幸福的人。我会记住你们带给我的温暖,努力下去。

(竺琳,中科院华南植物园硕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