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左莹
在火车上颠簸了近七个小时后,终于从山东老家赶到了北京。
刚进入北京地界的时候,天色依然是乌蒙蒙的,满是墨蓝色的云朵沉沉的压在北京上空,只是从东方的极端依稀透露出一片朦胧的光照,我眼看着那片光照渐渐地舒展开,如一片橘红色的墨迹晕染了整片天空,直到绯红色的小球在天边升起,带着一种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将整个清冷的墨蓝色晨曦变为了泛着温柔的、清新的银色光辉的淡蓝……
呵,北京到了!
不同于虫鸣蛙声一片的乡村老家,这里满是或古韵十足或充斥着现代气息的建筑物,互相依偎着,没有一丝儿的空隙,路上乌压压一片全是车,慢慢的向各个方向蠕动着,像是刚从冬眠中苏醒的蛇,我并没有在这里嗅到那熟悉的泛着青草味儿的泥土气息,于是心里便有些忐忑,这是完全不同的城市,或者,还将会有完全不同的生活。
我的方向感奇差,这一次却相当顺利的来到了中科院门边,不知道之前那些谑称我为“路痴”的朋友得知此事时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刚刚提到门边,其中却有一则笑话。报到那天,我确确实实去过了中科院的正门,怎奈门太过平凡(我想象中的中科院应该是有着巨大的石柱,以及高高的门楣的),而我这看实物相当迷蒙的双眼恰巧裸露在外,以致硬生生从门口经过而未能入,但是心里却是在纳闷:“明明就在这里呀!为什么会找不到?”后来还是经路人指点才恍然。几天之后听马石庄副院长作报告,马老笑称“中国科学院与北大、清华最大的区别在于,北大清华时时以名校自居,而中科院虽牛却从不吹嘘”,彼时才渐渐领悟到这其中的寓意,或者说建筑师设计大门时就在着力凸显一种淡定沉厚的科学人的内涵也未可知,这些毕竟都是后话了。但我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却因为这段小插曲而定下了几分。
其实天空已经呈现出一种非常皎洁的蔚蓝色,间或飘着几朵薄纱时的轻云,正对校门的是一方诺大的草坪,绿油油的,与蓝天白云辉映成一幅灵动秀美的画卷,朴实的令人舒畅,再没有大城市里喧嚣的意味,这是一方远离尘世的净土!
校园里随处可见像我一样拉着行李箱的学生,他们必定也是连夜远道而来——显而易见的倦意还写在脸上,然而,满眼却是挡也挡不住的或激动或自信的笑意。我抚着上扬的嘴角,心里突然像有一根羽毛划过,满满的都是感动。我想到了四年之前那个背着书包到大学寻梦的女孩,当时她的心也是这样,伴着一半儿的兴奋,一半儿的忐忑,软软的跳动着。
在师兄师姐们热情的指点下,报到迅速且顺利的结束了。舍友们不在,我便一个人逛起了校园。记得以前的大学校园里,建筑物与园子是很泾渭分明的,这边却不然,除却甫进校园时见到的那方大草坪,我再没有见过那么大的园子了。只是在各幢建筑间见缝插针的嵌着些小小的形状各异的园子,但却是几乎每走几步就会有一个玲珑别致的小园的,里面除了一水儿的修剪得宜的小青草,也有一些不甘落后的狗尾巴草疯长在角落里,平添了几分清新的野趣。
曾有人说,但凡在名校或名园中,总会有几棵寿数相当的藤萝。也是在我的大学校园里,虽然那并不是什么名校,却也有那么两三株古藤,春天到来的时候,一串串淡紫色的花朵开满了棚架,与一团团绿叶互相映趣,蜜蜂总是繁忙的在其中穿梭。每次从那里走过,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中科院人文楼旁边的那条路上,也有这么几株古藤,不过应该不是紫藤,极相似的是遒劲的碗口粗细的枝径,拧着,绕着,竞相攀比着往上爬,叶子却很不同,镶在里边的几朵花也是少见的橘红色,但不仔细看却看不出。此时正值秋日,自然无法看到它本来青翠的颜色,但却也可以想见,春天到来时微风乍起,满架飘香,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景象了!
来到中科院,其实想说的话好多,但正如徐志摩所说:“一个人要写他最心爱的对象,不论是人是地,是多么使他为难的一个工作?你怕,你怕描坏了它,你怕说过分恼了它,你怕说太谨慎辜负了它。”我的水平实在有限的紧,却是想借着我这只微不足道的笔来表达对她的热爱的。
我的确到了天堂,她正在我的梦里,在我的心上!
(左莹,中科院研究生院化学学院硕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