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行剪影

  • □陈名 (2014年以后的旧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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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名

合唱团西部行14天,虽辛苦,但充实,每一天醒来,都想说:我爱这旅程!

剪影一:照在车厢里的月光

2006年7月30日晚,坐在从北京西开往西安的火车上,我已经完全沉浸在幸福的遐想中——是啊,我正在奔向向往已久的西北高原,以前几次擦肩而过,这次终于要见到了,太阳再次升起,我就要置身于那些熟悉却又陌生的城市,实在不可思议。

这一年,紧锣密鼓地学了不少新歌,也参加了很多次演出,然而像这样的巡回演出还是第一次,对于刚过完两周岁生日的合唱团来说也是第一次。兴奋中又夹着点紧张,一定要把我们最好的歌声带给西部啊。显然,车厢里兴奋的不止我一个,那天合唱团员们度过了的第一个不眠之夜,轻唱着歌,半个月亮爬上来,雕花的马鞍,任脚下的车轮飞驰,载我们去远方。

剪影二:西安印象

7月31日早上我们到达西安,乘着大巴沿着城墙行驶,去往第一站演出地西安光机所。看到厚重的古城墙,于是开始想象大唐盛世下,络绎不绝的商旅僧人出入于此,一定会仰头惊叹。不一会儿,我们进入了西安的新城区。现在的西安,老城与新城分开,使得城市建设与北面的老城维护毫不冲突。平坦宽阔的道路,高耸的楼房,美丽开阔的高尔夫球场,一种完全相反的时尚印象取代了刚才的古风旧影。在这样的城市中生活,像是每行一步都跨越了很多个朝代,应该是很幸福的体验吧。

剪影三:集训

在杨凌水保所的演出,因为是露天,观众的上座率很高,鼓掌欢呼煞是热情。从杨凌回西安的路上,我就美美地开始盘算着:下午的半天自由活动时间是去陕博呢,还是去大雁塔?不料这个问题很快得到解决——林老师说,下午谁都别出去,练歌。迎头一盆冷水,却让我突然意识到,这是工作,出发前不是反复和自己强调要认真,不能心浮气躁么?一定要把它做好。

于是下午谁都没出去,准时在会议室里集合,将演出的曲目一首接着一首,反复地唱,仔细打磨润色。集训可以说是西部行演出的一个很重要的转折,让我们从心理上更沉稳,也更有自信,之后的每场演出,效果一场比一场好,感谢林老师。

剪影四:黄土高原

我们乘火车到兰州,然后再转汽车去西宁,西宁演出完还要回兰州,最后从兰州去乌鲁木齐。如此辗转的好处就是我可以从各个角度近距离地观察黄土高原。被雨水冲刷后留下的干涸的黄土,种在黄土上的旱蔫蔫的庄稼,和早起耕作的农民——当我在早晨的火车上第一眼看到这样的场景的时候,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是一种被震撼和心疼的感觉,这和我们前日在杨凌水保所的降雨大厅里看的模拟黄土高原水土流失试验是很不同的。唯有亲眼见到,才明白为什么水保所的研究者们要不遗余力地去做那些艰辛的工作。农民要生存,就离不开土地,可是在这里,种了庄稼,却毁了土地。想起在研究生院的土壤物理学课上,老师给我们看黄土高原的照片时脸上那凝重的神情——现在终于可以理解,那是因为他心连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剪影五:西宁

今天我们团里很多人都有心跳加速的体验,为什么呢,高原反应。我们来到了海拔2275米的西宁市。在青海省,这里算是低地,然而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到达这样的海拔已经是人生初体验了。到了演出地青海盐湖所,大家果然是一开口练声就感觉上气不接下气,更别说唱《故乡之恋》这样的歌,要拖长音,唱完就喘得不行。后来我们总结了经验,只要不在小节线上喘气,把大家换气的时间调整好,尽量错开,就可以让整体效果的大线条保持下来。林老师都很担心这里的缺氧会影响我们晚上的演出。大家也为此捏了把汗。练完声吃晚饭,憧憬已久的手抓羊肉大家都没敢多吃,我几乎是空着肚子又早早回到了盐湖所。晚上的演出,出乎我们的意料,异常成功。我想是对大家认真的回报吧。

剪影六:原子城

但凡来过这里的人,没有不被打动的。初闻它的身世——我国第一颗原子弹、氢弹爆炸的实验基地,往往以为要看到的是一个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一个被修饰了和放大了的旅游景点。然而出乎我们的意料,它的朴实甚至简陋令人吃惊,一种强烈的真实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正是当初科学家们所容身的,这寂静高原上无人知晓的实验基地!砖土砌成的墙,上面的泥粉还有剥落的痕迹;没有先进的仪器,一张泛黄的照片告诉我们科学家正在用自己手造的工具调制炸药!看到原子弹,氢弹的爆炸,我们骄傲,但此时感到的是比骄傲更沉重的东西。沉重的是在如此恶劣的自然条件和科研设备基础上,科学家们为了一个信念,为了一份国人的尊严而背负的那份沉重;沉重的是听到郭永怀先生在运送资料回北京的途中飞机坠毁,而他用血肉之躯紧紧抱住了珍贵的资料!生命的代价是沉重的,然而在他们心中有比生命更值得捍卫的东西。更感到肃穆,肃穆的是他们最终战胜了这一切,用他们的毅力,决心和智慧,用两声巨响向全世界发出了呐喊!从此这个高原不再寂静!

剪影七:趣事

写到这里突然想插说二段。这次旅途中趣事不少,且说一路与我同屋的mm。随着她在BBS上人气的窜升,她所用的ID"tufei"渐渐取代了其大名,流传在大家的口头上。团里每天都能听到大家“土匪”长“土匪”短的叫着。那天我们一行到了兰州,男生们先跳下车开始帮大家从车里往外卸行李。一位兰州的老师来接我们,二话没说就帮着提东西,提的正是土匪的箱子。这被刚下车的马石庄院长看在了眼里——合唱团的同学怎么能让人提行李呢?于是马院大声喊:“土匪!!!土匪!!!”再看那位不知情的接站老师,已经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该放下手中的箱子呢,还是继续提着??

再说一次途中,我接到好友电话,电话里我说我们西部行有55个学生,5个带队老师。好友惊呼:“55个学生才5个老师!一定要出事!”我正要反驳,我们的刘红雨老师在不远处开始训话,声波一阵阵袭来使得我们这里的通话不得不中断。3分钟过后,刘老师办事去了。好友小声说:“刚才那说话的是你们的带队老师之一吗?”“是。”“哦,那从她说话的速度,音量和气势来看,她一个人带你们55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剪影八:走不完的路,唱不尽的歌

开往最后一站乌鲁木齐的火车鸣笛的时候,有同学要先行回京,我们第一次面对离别。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天,平时嘻嘻哈哈的,突然要独自离开,那感觉真是不好受。最后一场演出在乌鲁木齐,记得那天灯光映照下林老师的笑脸和手势,记得那天忘了自己是在表演,纯粹尽情地歌唱??演出完就面对和磊磊的告别,因为西部行结束,你就要离开大家,去长春开始研二的生活了。我们曾在火车上聊了很多,还有秋秋、高丹、王敏、小颖、陈果,那一夜,笑得那么开怀。一路上我们都是笑声不断,笑声过后,总有很温暖的东西沉淀下来,那种东西我现在才明白,是归属感。也许我们有着不同的背景、独立的思想,但在合唱团这个大家庭里,真的找到了一种很幸福的归属感。磊磊不哭,你看,有这么多属于我们的歌,以后隔着山,隔着水我们仍可以一起唱:

让那歌声/驾着轻风/飞到我们亲爱的故乡/飞到自由歌唱/幸福的地方/那时候我们心情/多么舒畅??

(陈名,博士合唱团女中声部,

中国科学院大气物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