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湖
一块遗失在原始部落的蓝天
当我终日在灰色的云朵里滚来滚去
无意间瞥见你时
我的血液里滚来春天的雷
我安于变成一滴雨
扑向你瓦蓝瓦蓝的怀抱
而或渴望坠落在你八月的油菜花里
在金灿灿的地毯上
把我的四肢摔得延展许多
而或让一只牦牛伸出温热的舌头舐舔我
让我挥发成细小的蒸汽从牛鼻子里
扑噜扑噜地冒出
再不就让我坠落在牧羊小姑娘抽动的鞭子上
被甩出一迹漂亮的弧线
滑落于淘气的小绵羊的肚皮上
青海湖，从那一刻起，我就想要嫁给你
然而，当我穿过厚重城市的手触摸到你时
我又不安于做你的新娘
我会被你那锋亮的孤独割伤
我会被那沉潜着的蝗鱼的梦压得喘息不已
它们懒于长大
而我体内的肥料在高速运转
我是个粗枝大叶的胖子
还有很多和我一样的胖子
轧过你脆弱的神经来了又去
毫不吝啬地遗弃给你一些合成树脂
我看到你由于胃痛而卷曲的身体
青海湖
你的每一声呻吟
都让我在无数个夜晚发烧和失眠
没有人知道
有多少只牦牛的蹄子踏软你的肺
有多少只母羊的分娩染红你的脐带
有多少只新生的生命把你的乳汁叫得鲜浓
有多少条飘动的经幡诠释着你不为人知的语言
有多少张面庞被你的歌声唱得紫红
有多少人面朝你倒下 又有多少人站起
有多少只苍鹰衰老 又有多少个天葬的人等待
青海湖，你还能在将来时里把过去时演绎多久
当人类从指甲里抠出最后一块泥土
当某一天我在灯下
用凸透镜在地图上把你放大万倍
青海湖，你已不是湖，
你是我精神的青青海
（战颂，博士合唱团女高声部，中国科学院力学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