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回来的时候,经过一个卖鞋垫的小地摊,看看还不错,于是便想买一双。摆摊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衣着简朴,满面风霜。一搭话,一口浓浓的山东腔立刻让我觉得亲切起来,所以当她向我又推销几双的时候我也没拒绝。倒是旁边一个卖袜子的小伙子劝我买他袜子的时候,操着一口XX腔说,咱也是老乡??让我一阵的无语。
忽然觉得,乡音,真的是个宝。
有个高中同学,从小学的是普通话,以至于不会说方言。但是在高中三年里,硬是学出了一口蹩脚的土话,并得到了大家不少善意的玩笑。但是过了几年大学后,一次同学聚会上,她居然真的能用流利的方言跟大家交流了,但看着她骄傲的样子,我还是觉得有些好笑。后来,我终于知道,乡音,是漂泊四海的山东人,最好的护身符。
听着那一声声干脆、浑厚的调子,感受着那一句句平实、直白的音腔,我会不由自主的产生出一种踏实的感觉。这土的掉渣的山东话里,流淌着憨厚,淳朴,或许还有一点点执拗。无论如何,它是生长在这块土地上的男人和女人们最深的烙印。甚至在遥远的异国他乡,甚至在隔了许多年之后,那股子又直又白的味道,依然氤氲在游子们的唇舌之间。
而我,自从踏入这个城市之后,就更加深刻的明白,家乡话,是证明我是山东人的唯一有力的工具,甚至比身份证更加管用。刚来的时候,跟班上的几个山东同学说了几句话,立刻如同久别重逢的朋友一般,没几天就变得推心置腹、无话不谈了。出门在外更是这样,一句熟悉的家乡话能够迅速加起信任的桥梁,甚至在购物的时候,也会因为一句“听你口音,咱们是老乡”而多放上几个桔子,少收一块零钱。虽然是不起眼的东西,但是流露的,是他乡遇故知的欣喜和满足。
天南地北,一句乡音,温暖了多少孤旅的心;一句乡音,颤动了多少漂泊的弦;一句乡音流淌出来的甘甜,滋润了多少枯萎的岁月,让暗淡的人生,在零落无计的沉浮中,寻到了希望的边缘。
今夜梦魂的逡巡里,我希望能用一句乡音,抚平客居京华的同乡们或许会有的寥落,慰藉我多少日子以来,那一点无可奈何的浪迹在指缝里的辛酸。
(选自Feeling心情故事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