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新绿初发
花香满楼
谢罢天地恩宠
了无声息
春吻尽寂寞地
红残几许
太多事在心头匆匆 勿 匆匆
2002年9月,满怀着对新生活的好奇与向往,我踏入了位于玉泉路的这片芳草地,自此如卸下多年包袱,开始了一年的“自由”生活。回想起来,就像给心灵的一个长假,自由的游弋在书香、友暖之间。
入学报到注册时,我就拿着国家英语六级证书,办理了学位英语免修手续,背了N年的一座大山被一下子扔去填了海。无English一身轻,其他都是小Case。(这也是多年后追悔莫及的选择)
那时,我们一帮生态专业的学生总是一起上课、互相占座位,一起考试,插科打诨,研讨习题,穿着睡衣穿梭在一号公寓5层的各个寝室间,有时还聚在一起涮涮锅,打打牙祭,很是快乐。如今,一干人已是各奔东西,能留京并坚守本专业的所剩无几,有的则继续博啊后啊,不知前路。
记得在班主任张娜老师的《景观生态学》课上,就老师上节课留的思考题,两个学生当堂争得面红耳赤,一个在阶梯教室的这角,一个在那角,一男一女,互不相让,你方唱罢,我登场,间隙也有众人纷纷站队声援,年轻的张老师,也是我们的同所师姐,始终微笑着,欣赏着“后生可畏”。
赵英时老师的《遥感原理》,同学们普遍评价很高,爱屋及乌,包括赵老师等几个老师的“绝密资料”被传得神乎其神,有些同学还真有点后娱乐精神。
空闲的时候,会和同宿舍的姐妹一起骑着单车,去八宝山革命公墓转悠。那时候是要凭证入内的,里面寂静得没有一点杂音,苍松成荫,游魂飘荡,多少英雄往事在其中,自是与凡间不同。一次总是转不完,每次都有新的发现。有一次,我们找到了画家徐悲鸿的墓,还有一次,找到了梁思成的墓,墓碑简约而富具艺术气息,让人深深地感怀先人当年的艺术成就而肃然起敬。
前些日子,去参加刘东生先生的追悼会,才发现革命公墓已与人民公墓打通,熙熙攘攘,早已打破了往日的宁静,想必先人们也在抱怨城市的喧嚣了吧。
2003年,在那个乍暖还寒的冬末,西伯利亚的风伯不知从哪里带来了一个题为“SARS”的坏消息,南门、东门就无可商量的闭上了。
对我们这些“童心未泯”的后本科们来说,那可真是撒欢的好日子啊!所有的课程都不用课堂考试了,这难道不应该是学生的节日吗?于是,各种节目就开始上演了。
最幸福的事情是轮到自己出校门采购,像放风一样的幸福,同学们把各自需要的清单交给出门的同学,由他(她)到超市“狂”购,然后大包小包扛回来,可真是需要点体力呢。东门的铁门外总是有来探视的亲属或朋友,从铁栏杆的缝隙送进各种“慰问品”。姐姐曾给我送过一次好吃的,让一干人羡慕得垂涎欲滴。
最怕的是被关进礼堂后的小灰搂。有些同学强忍着38°高烧不退,生抗硬瞒,就怕被全身武装的“白衣”天使送进402医院检查,然后再关进小灰搂两个星期。她的同屋也够义气,以至于我这个对门到最后才知道。
打羽毛球成了主修,每天下午定时会到位于现食堂位置上的老食堂,也是改造后的体育馆,找个“缝隙”锻炼身体,因为人太多了,场地有限,基本能利用的空间都被利用了。
印象里最为深刻的是礼堂前的草地晚会(为避免交叉感染,所有的活动都尽量安排在室外)。那天,黄昏的余晖撒在草地上,整个人像坐在梦境里一般,心中那个高个子的背影用吉他轻唱着电影《毕业生》的插曲《the Sound of Silence》,歌声伴着青草的芳香,就像清风的味道,一直吸入甘田里最柔软的位置。不知这些年后,他的“冲锋枪”可否为他猎到火烈的爱情。而对于我,这首歌,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我的心灵瑜伽。
班里出了叛徒?!是谁?因为封校,很多学生情侣无法约会,便会偷偷地翻墙出去,或者对方翻墙进来,甚至有人过分到连人带自行车一起翻墙入校,带着心爱的女友在校园内兜风。对此,大家
一般都视而不见,似乎那堵围墙真的能够让我们与外面那个人人自危的世界隔离,但是——学生主管却知道了!翻墙的同学被“传唤”,一番思想教育和自我检讨后,他们真正想知道的却是,是谁出卖了我?一时间,告密的那个人成了众矢之的,原本亲密的朋友一夜之间成陌路。其实,就像小朋友闹别扭,其中一个一甩头扔下一句话:“我不跟你玩了”,走了。而今,众闺蜜们相聚,这些往事都已成笑谈。而那些曾经的浪漫,似乎也如烟,只缭绕在心底深处。
静伏书案,往事如电影胶片,一帧一帧滑过,有些泛黄模糊了,有些历历在目。再次拿出离校的合影,才蓦然发现,原来坐在我前面的老师就是现在经常和我开玩笑的同事,原来那时候的我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从未发现研究生院是如此之大,原来那时候的我们是多么地顽皮,不解师长苦心,原来曾经的我们也像现在的学生一样让人摇头兴叹,原来有那么多的错误被我们视而不见,原来人生的路是越走越短的,每步须惜。眼眶里潸然而下的是对年少轻狂的自嘲,是对少壮不努力的懊悔,更是对曾经美好的青“葱”岁月的怀念与祭奠。
还好,我们曾经拥有快乐。
(韩彬,研究生院2002级校友,培养单位为地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