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来,世间不知有多少首诗歌,多少篇文章,多少支歌曲赞美母爱,但这仍然是不够的。每个人都有母亲,不同的母亲有着不同的母爱方式,但不同的母爱方式却有着同样的情愫——最崇高、最圣洁、最无私、最真挚、最浑厚、最悠远,每个人从出生便切身领受的情感,一辈子也不会淡忘的情感,这就是母爱。很喜爱《懂你》这首歌,尤其是听到: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便觉得就是写我的母亲的,每次听此歌,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弥漫全身,浓浓的,化不开......
23年前,我出生在鲁南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记忆中没有留下母亲哼唱摇篮曲的情景,母亲也不曾教我唐诗宋词;母亲是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普通农家妇女,没有上过一天学,至今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几乎不会写其他字,母亲为此经常苦恼地说自己是个“睁眼瞎”。但母亲并没有因为自己缺少文化而忽略对我的教育,她总是用乡下最普通的道理来教导我,开启我懵懂的心灵;母亲宠爱我,但从不溺爱我;母亲教导我,但从不强迫我;母亲没有多少高深的文化,她顽强的性格与乐观的态度一直深深地影响着我。
因为村子太小,我们村里没有学校,适龄儿童要到6里以外的乡镇读书,为此不少家长都选择了放弃,而母亲却坚决让我上学,即使路途在远,也要让我读书。从此五年如一日,不管刮风下雨、烈日炎炎、数九寒天母亲总要骑着自行车来往于乡间崎岖不平的小路接送我。每当傍晚放学,晚霞洒满全身,母亲载着我穿过绿油油的庄稼,越过小桥,从耕田归来的牛儿身边擦过,依稀看到那袅袅升起的炊烟,想到了母亲早已做好的喷香饭菜,坐在自行车后坐,母亲总要让我把一天学的知识说给她听......再也没有比那更快乐、更幸福、更像梦的时光了。
母亲坚持让我上完初中、高中,并最终成为全村第一名大学生,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母亲捧着红红的录取通知书时那夹带着欣慰、酸楚、快乐的泪水,忘不了母亲在儿子求学路上无私奉献的点点滴滴。
因为在异地求学的缘故,每年只有寒假才回家一次,母亲每次都要早早的来到村头迎接我。今年也不例外,当我满怀着思念一步跨下汽车站到母亲面前时,母亲淡淡地招呼我:“回来啦!”我知道母亲对千里之外的儿子已经牵挂了一年,对儿子的期盼望眼欲穿,但母亲不习惯也不会用语言来表达内心深处的情感,我明白大音稀声,爱是不需要刻意表达的。
母亲一手接过我的包,一手握拉着我的手往家走。我能感觉得到母亲的手又粗糙了许多,但还是那样亲切温暖,那一刻久违了的感觉涌上心头。站在母亲身边,个子高出了许多,母亲显得那样矮小,小时候母亲高大的形象已不存在了,满头乌发似被霜打,唯有那眼神没变——略显浑浊的眸子里依旧流露着最慈爱的光芒......
绚烂的花火总是转瞬即逝,美好的时光总是急匆匆,挡也挡不住。与母亲在一起的假期过得总是格外快,虽然不喜欢母亲反复述说那些陈年旧事、家长里短和怨叹,但我珍惜依偎在母亲身边的幸福感觉,又像回到了童年。我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听众,聆听母亲述说这一年来的快乐与痛苦,我知道母亲只会对儿子说这些话,说完心里会舒服一些,如果儿子都不听的话又会向谁说呢?
每次开学母亲都要坚持送我到10里以外的车站,我也总是尽力拒绝,不仅是路程远,更是因为不想看到当汽车开动时母亲婆娑的泪眼。
天下的母亲,不唯独我的母亲如此,所有的母亲不都是如此吗?《廊桥遗梦》里有这样一段话:“母亲对于子女的爱,是不会因为子女犯了错误而改变的,我不知道子女对于母亲的爱,会不会同母亲的爱一样深?”知恩图报,乌鸦尚能反哺,何况我们人类。但这寸草之心,如何报得了三春之晖?我又如何报得了母亲的这份深情?
(朱崇开,研究生院人文学院2007级硕士生,培养单位为自然科学史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