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个雨季,母亲匆匆地走了。那是一段痛苦的记忆,痛苦得让人不敢去想。在内心深处,也不敢触及,只是极力想把它粉饰成一张白纸。然而,蕴藏在其中的刻骨铭心,会随着岁月的流逝,固结成岩……
一直以来,和父亲总没有多少话,似乎很疏远。于是,母亲便成了我的港湾。那个有雨的下午在学校门口等迟归孩子的人是母亲;那个把所有的爱纳进鞋垫,织进毛衣的人是母亲;那个在高考考场外徘徊,远远地寻找着自己女儿的人是母亲;在困难面前不低头、失败面前不流泪的人是母亲。那个最伟大而又最平凡的女人是我的母亲,可在我终于读懂她的时候,母亲却带着一生的爱意、一辈子的希望离我而去。
淡淡的雨季,我总是不可抑制地想家、想母亲。那些朝朝暮暮、那些点点滴滴是那样的琐碎、那样的普通,没有辞藻的渲染、没有绚丽的色彩、没有惊心动魄的事件,却包含着暖暖的温情,似乎如一汪清泉,伸手可掬……
我读高中时,母亲下岗了。早晨起床,清粥小菜荷包蛋已经上了餐桌;中午放学,我老远就能闻辨出出自于母亲手中的那菜香;下晚自习回家到路口,看到自家透出的那柔柔的灯光,心里突然觉得很踏实,不自觉就加快了速度。生活的角落里填满了母亲轻快的身影,而我也渐渐习惯这样的平平淡淡,仿佛永远都是如此。
高三时,学习很紧张了,每天起早摸黑、披星戴月,晚饭就成了我和母亲最亲近的时间。我把学校各种逸闻趣事绘声绘色地描述给母亲听,她笑得很爽朗。其实,真正最令她开怀的是,我在校园里是快乐的。连我自己在那一时刻都会忘记学习中关于考试、分数的种种烦恼。每天回家的路上,萦绕在脑海中的都是开心的事。每逢周末,晚饭后就和父母出去散步,最喜欢父亲在前面快步地走着,不时的停下来等我们俩,而我则挽着母亲的胳膊,慢悠悠地走着,心里想着一家人一辈子这样平淡,就好。
多么希望这样的画面永远定格在那里。然而,我长大了,父母却一天天苍老下去。时光飞逝着,二十多年前的那个肉肉的小球,那个在黎明硬生生地被母亲拽起来读书的孩子,那个固执倔强、不肯服输的小丫头,如今已带着跟母亲开玩笑的那句话“我要进中国科学院”即将开始新的明天。而记忆中的那些画面却永远不可能真实存在了。
雨还在悄然无声地飘着,烟雨朦朦的苍穹中,我似乎看到了母亲那微笑的嘴角,还有那不知抚摸过我多少次的双手,是在向我伸来,化作这密密的雨丝,抚摸着我,亲吻着我……
未来的路还很长,母亲的希望还很长。我也将整理行囊,继续前进。跨出一步便是天涯,但不管我飘向何方,都永远满怀着母亲的爱意。于是,在我人生的旅途中有爱相伴……
(陈春娣,研究生院资环学院2005级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