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行路上三重唱

  • 林若竹 (2014年以后的旧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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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若竹

低声部 城市印象

对于我这个从小在南方长大,最北也不过到过北京的人来说,“东北”一词在脑子里的印象是晶莹剔透的冰雕,是白茫茫的林海雪原,是“一条大河波浪宽”,是“俺们内旮哒”,是耳闻已久的二人转,还是赵本山那张“猪腰子脸”。可惜这趟东北行是在夏天,既没有见着冰雕和雪原,也没有波浪宽的大河,“旮哒”倒是听见了,而且发现东北的大老爷门儿们并不都是“猪腰子脸”,东北的大街上也不处处都有二人转。

长春

长春是三座城市中最有东北味的一个。没有太多让人压抑的摩天大楼,没有太多嘈杂拥挤的街道,古朴低矮的城市建筑有一种真正属于东北的厚重和沧桑。阵阵清风似乎从遥远的北面而来,带来了关外的凉意。

初到长春时我们的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安静的街道上,群子同学饶有兴致地给大家介绍途中经过的建筑和单位,尤其念念不忘其亲爱的吉大母校。不过正是群子的热情让我对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有了最初的印象:简单,质朴,宁静(去沈阳以后这种印象愈发深刻)。路边的行道树是苍劲的青松,跟北京的国槐和家乡的榕树相比,松确能代表这一方人的性格与品质。我几乎都能想象冬日里仙境般的雾凇那迷人的景象。

临行前晚群子作为东道主带领我们一行人采购东北特产,整整一条街上几乎全是参茸专卖店。本着植物学家应有的职业素质,刚开始我一直苦思“参茸”是何物种,并自以为大概是跟冬虫夏草差不多的东西。后来不知听谁解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人参和鹿茸的缩写啊!”同时深愧自己孤陋寡闻。关于“东北三宝”似乎说法不一,除参茸外的第三宝,有说乌拉草的(这也是让我好奇不已的一个物种),有说新增貂皮的。不管怎么说,单单看见橱窗里七扭八拐的人参娃娃和毛乎乎的鹿茸片片便已经让我们这些大惊小怪的南方人兴奋不已。于是乎一行人将唯一一家尚在夜间十点营业的专卖店扫荡一番,拎着大包小包满意而归。

当天晚上在某人宿舍我们还品尝到了无敌美味的辣年糕,也不知真是年糕可口无比还是一帮馋猫抢得热闹,总之那种香味已深深刻在记忆里,如今回味起来仍让人垂涎三千尺……

沈阳

在沈阳站一下火车,第一反应:热!虽然这里离长春不过几小时车程,但两地气候与城市风格却如此迥异。我们驱车穿过市区,高耸的大楼,熙熙攘攘的街道,一片繁华的都市景象,让我恍惚间以为又回了北京。然而热风吹走了东北的味道,摩天大楼之间找不到想象中辽阔的黑土地。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八一”宾馆门口的小店里,大大的电视屏幕上一场二人转正唱得热闹,大家纷纷好奇地驻足观看,我这才回味过来:“东北”不仅是一片地域,更是一种生活状态。只需一句方言就能告诉你,这就是东北。

大连

如果说长春最有东北气息的话,那么大连正好相反。这里无论地理位置还是方言似乎更接近山东,再者又是一座现代化的海滨城市,跟那“白山黑水”的豪气与粗犷实在相去甚远。不过因为是第一次来这个久负盛名的地方,仍然让人兴奋。

喜欢星海广场上大大小小的脚印,喜欢威武神气的女骑兵铜像,喜欢曲折美丽的滨海路,喜欢梦幻城堡似的贝类博物馆,喜欢某个商场里鲜美的烤鱿鱼须,喜欢轮子前大后小的可爱自行车,喜欢门口的有轨电车从身边缓缓开过,喜欢光着脚丫在广场上放声歌唱……

不喜欢泛着白沫的海水,不喜欢带着咸味的潮湿空气,不喜欢爱急刹车的公交,不喜欢没有特色纪念品的胜利广场,不喜欢啤酒节上的嘈杂与狂欢,不喜欢疯玩之后还走错路,累得腰酸背疼回宿舍……

本来我以为自己会对大连失望,但是数一数,“喜欢”却比“不喜欢”多,原来经历之后再回忆,留下的仍是美丽的印象。

中声部 人物外传

其实出门演出,除了增长见闻,还能增长友谊。十天朝夕相处,大家优点闪光了,缺点暴露了,于是了解也增进了……

姐妹花

说到合唱团最聒噪、最八卦、最大嗓门(全是褒义词)的两朵姐妹花,非小钢牙和小原子莫属。小钢牙与我同在玉泉,对其鲜明的个性我是早已耳闻目见。按理说小原子如此活蹦乱跳,又是我同所师姐,然而三周年晚会后我才认识从前一向低调的此人,实在教人匪夷所思。

一路上只要由此二女的地方必定笑声不断,且是标准的女高音笑法,声带振动频率极高音量极大穿透力极强,乃震慑路人,呼唤队友的最佳号角。敢问笑声的起因,十有九点五跟八卦有关。大八小八新八旧八,几乎都逃不过这对姐妹花的火眼金睛。凡风吹草动之处,必然留下蛛丝马迹,她们便能凭借其敏锐的嗅觉和超强的洞察力捕捉到新苗破土之势。而后靠那三寸不烂之舌的周旋与营养丰富的唾沫星子哺育小苗茁壮成长,将绿色的希望洒满大地……

不过并不是谁都能成为优秀的情报员,出色的八卦王需要百分之八十的天赋加百分之二十的汗水。我有幸参加了长春应化所某地下寝室的八卦夜校扫盲班,亲身聆听两位大师级人物的循循教导,实在如醍醐灌顶受益匪浅。而八一宾馆的某夜半电话突袭行动更使我领略到“八”的另一高深境界,从此提升了思想觉悟,由初级班一跃成为提高班学员。

当然八卦只是生活的一个方面,这对活泼开朗的姐妹花最大的优点是有情有义,坚持原则,爱憎分明,因此才能八出道德,八出风格,八出水平!

美腿男

先说说我的组长光光。北行之前曾有一自称是“汤晨光”组长的人物发来短信,告知出发事宜。对于此人我脑子里一团浆糊,并不知为何想当然地认为应该是个皮肤黑黑的矮胖男生。临行当晚在公寓门口第一次将组长的庐山真面目与脑海中的想象作一比较,立即大跌眼眶。原来组长既不矮胖,更不黝黑,反而是一白皙细嫩的可爱男孩。想到一路上有佳人领导,心中顿时欣慰不少。

光光是个称职又细心的小组长,每次集合虽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却在心里暗自清点人数。当我自以为很尽责地数好女生后向他汇报,他才会微微一笑,并温柔地一点头:“齐了。”光光小组长话不多,语速偏慢,刚去东北时偶尔跟他开开玩笑,他会咧着一张大嘴,露出十颗牙齿的憨厚笑容。后来经受了几天姐妹花叽叽喳喳的轮番调侃,光光小组长终于学会了微弱的反击!(yeah——)

光光小组长还有一显著特点,那就是有一双修长美腿。说到这点不得不提跟他有同样美腿的QQ小朋友。如果说光光小组长的笑容像阳光下的向日葵,让人心底暖洋洋,那么QQ小朋友就像月光下的湖水,神秘又深邃。当然这只限于最初印象,相处久了才会发现,QQ小朋友原来并非冰山美人,那忧郁的眼中也会有顽皮的笑,那紧抿的嘴角也会突然妙语连珠,反击八卦狠又准(汗……)。

除了光光和QQ,炫炫小朋友也是当之无愧的美腿男。每当三人并排前行,总有花痴小女生跟在后面两眼放光窃窃私语作流口水状,至于花痴小女生是谁,在此不便点名。总之,光光,QQ及炫炫三位小朋友,荣幸地当选为合唱团三大美腿男!掌声鼓励!

高声部 难忘歌声

留在东北的歌声,最难忘的,不是舞台上的正式演出,也不是餐桌上的临时助兴,而是那些车间里、星空下、海风中源自心灵的歌唱。

难忘光机所的厂房,当《雕花的马鞍》响起,工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围拢过来,不知何时机器也停止了轰鸣,地面的铁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空气中只有和谐的歌声在流淌。《雕花》、《美草》、《回娘家》……难抵工人们的热情,大家接连唱了好几首。朴实的面孔和真诚的眼神能告诉我们这次东北行汇报演出真正的意义——到第一线去,为可敬又可爱的人们献上科院学子最诚挚的问候。只有在这些最普通的工人面前,我们才能体会到最珍贵的感动。

难忘迷人的星海之夜,大家光着脚跑上广场的最高处,对着夜空和大海放声高歌。不断地有团员循着歌声加入,不断地有路人驻足聆听,甚至一位热情的大叔,站在我们七倒八歪的鞋子中间大声嚷道:“再来一个!不唱?不唱就把你们的鞋都捡走!”盛情难却之下大家只得再吼一曲。没有星星的夜空,我们自己唱出美丽的繁星!

难忘中原号上最后的欢歌,披外套,裹床单,站在海风呼啸的船尾,歌声吹散在风中。明晃晃的灯光让人看不清楼上观众的面孔,但热烈的掌声从头顶泄下,丝毫不逊于我们声嘶力竭的嚎叫。一曲即兴的混声《海港之夜》,献给远方的老船长,也献给黑夜里深沉的大海。那是我迄今为止听到过的最杂乱但最有意思的一次“海港之声”。还有光速版的《欢乐那达慕》,一曲唱毕小伙子们早已舌如麻花气如游丝。

难忘每一个有歌声陪伴的时刻,感动、快乐、理解、关怀,都是一路唱来最动人的音符。实在庆幸我从猪一样的生活中被陈名忽悠上了这美丽的旅程,当我略带迟疑踏上北上的列车时,未曾料到十天之后,带回的是值得一辈子珍藏的满满回忆。

(林若竹,研究生院06级硕博生,培养单位为植物所,博士合唱团女中音声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