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9月,来到了期盼已久的地方——北京。说这话并没有半点矫情,我敢说,任何一个中国人都有这种情结:有机会一定要去北京看看。其实,北京真还是个有点儿看头的地方。
在北京的这一年,着实让我开了眼界。看到了许多只在电视里、网络上才见过的东西,最重要的是,那些只有在书本上见过的人,都活灵灵地站到了讲台上,面对面给你传道、授业、解惑。那种兴奋,是没法抑制的。诺贝尔奖获得者、院士、研究员……这个家那个家的,一句话,见到了真正的大师。当然,我的追求并不高,但也不至于像那些狂热的追星族,为了更大程度地接近心中偶像的肉体,不惜血本,甚至是任何代价。我需要的只是开窍。于是我乐此不疲地听课、啃书、搜索文献、听讲座……虽然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但一年下来,至少对生态学这个原本陌生的领域或多或少有了些了解,呵呵,毕竟我不是傻蛋。而且还常常看着看着,听着听着,就产生了一些疑惑,令我高兴的是,有时竟还会有些自己的想法,甚至还尝试着写写文章。有问题就好,说明我差不多不是门外的看客了。
子曰:“不愤不悱,不启不发”,因此有时我不禁窃喜:我离愤悱之境不远矣。崔骁勇教授讲《植物生理生态学》时不断强调,理解trade-off 对于生态学学习非常重要。在我看来,生活亦是如此,一年时间,再怎么精打细算都不会延长了,经过再三的trade-off,我还是把重心放到了专业学习上。毕竟这里丰富的学习资源,是中国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法比拟的。我想,对于一个真正想做学问的人,跑到这里,算是找到了一个源头吧!可惜的是这一年的时间没有把英语恶补一下,留下诸多遗憾是不用说的。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英语的学习,是该下苦功了。
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中说,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重境界,第一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第二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第三境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原本以为这一年来,自己已经看得透彻,志向也已明了,尤其是接触到环境哲学这一领域之后,人生观、价值观已臻于成熟,该进入第二种境界了,为科学、为真理辗转思之,上下求之,不悔衣带渐宽,不惜形容枯槁,不耻功名利禄。然而近来突然发现,到北京一年,体重还真增加不少,狂受打击。虽然客观上可能是北京菜里面糖放得太多,但确实离王国维先生所说的第二种境界还远着呢。甚至连第一种境界也是忽明忽暗,若即若离。唉,看来我还得加倍努力地跑啊。
我一直认为,要成为一个研究自然科学的大家,必须具备四颗心:对自然的好奇之心、对万物的慈悲之心、对科学的赤诚之心、对名利的平常之心。我常对自己说:小样儿,好好修炼着吧!哪天能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就知足了。
这些天校园里子规鸟叫得特别欢,把我的心都叫慌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去考证到底是哪种杜鹃,它们叫的到底是“我哥回呦!我哥回呦!”,还是“快快割麦!快快割麦!”,还是“伯伯插田!伯伯插田!”?反正在北方我没见着我们家乡的水稻,它们用不着提醒人们插田的。不过我还是知道是我回武汉的时候了。
某君问我在北京一年的经历,我答道:研究生院里住了一年、天安门广场上过了一夜、长城故宫天坛等地溜了一趟、人民大会堂里睡了一觉。看似戏言,却字字属实,样样可以拉人侃上大半天。当然最重要的莫过于掘了一股清泉,找了一个红颜知己啦。
(张克荣,研究生院2006级硕士生,培养单位为武汉植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