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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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主编:吴亮其 本期责编:syrinx

编者按:

四月,我们闻到春天的味道,桃红柳绿,莺歌燕舞,和风煦煦,春光无限好……

四月,我们碰触温暖的指尖,空气里弥漫着爱心的温度,天使在阳光下飞翔……

四月,春光怒放,流年不止,青春如火般灼热燃烧,为留驻记忆中那抹绚烂……

人间四月天,正是大好春光,让我们互相温暖,找寻生命中属于自己的坐标。

同一个春天

发信人: lida (lida), 信区: Literature

早春二月,春寒依然料峭,但大地充满了生机,柳树开始冒出了嫩黄色的芽儿。走在通往驾校的山路上,一朵朵紫色的小花迎风开放,这些不知名的花儿向春天报告着自己的存在,向大地展示着生命的骄傲。

春天来了,各种花儿都竞相开放,不管是荣雍华贵的牡丹,还是芬芳宜人的月季,不管是纯洁娇气的茉莉,还是田野那叫不上名字的野花,都在妆点着春天的灿烂。尤其是山野间那一朵朵紫色、白色的小花,人们不经意很难觉察到她们的存在,但她们依然开放,年年装点着春天,多么像那些生活在小山村的女孩子——那些贫困的、甚至上不起学的女孩!

这些小花让我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无知。作为文革后入学的第一批女大学生,曾经是那么踌躇满志、趾高气扬,仿佛觉得世界上只有我们才是天之骄子,懂得人生,能遭遇浪漫的爱情。然而在一个中秋节的傍晚,当我在大片农田里看到一对农村情侣拿着农具,在袅袅炊烟的夜幕下,迎着那轮明月甜蜜地说笑时,我突然感到生命原本就是这么美好,它不在于你拿到了多高的学位,你的出身是多么高贵,而在于生命本身,在于大自然的轮回,在于青春的季节。就像花儿,不论是艳丽还是卑微,只要春天来了她都要开放,虽然花朵大小不一,颜色各异,作为生命本身他们是平等的,这是大自然赋予每个生命的权利。

敬畏生命吧,让我们小心翼翼地对待每一个鲜活的生命;珍视青春吧,青春只有一次,让那每一寸光阴都成为我们记忆中的珍珠。如果我们能为那些在寒风中颤抖的小花做些什么,那么我们就没有愧对这春天,这个值得记忆的季节。

春天,在这里遇见天使

发信人: eyes (木犀~原点起跑), 信区: CASYVA

编者按:

北京市太阳村特殊儿童救助研究中心(原中华慈善总会特殊儿童救助工作部,北京示范儿童村),简称太阳村,于2000年12月在北京顺义区赵全营镇板桥村正式建村。太阳村自筹资金,采取集中供养的方式,无偿替罪犯代养代教未成年子女,他们的主要收入源于社会募捐和种植枣树等得到的收益。太阳村现有100多个孩子,30多名工作人员,孩子们主要住在由社会捐助建立的爱心小屋中,他们年龄不等,甚至包括未断奶的孩子。

研究生院青年志愿者协会于2005年春开展了一系列助教活动。

以下文字选自青年志愿者协会版面,皆为协会同学参加助教活动后的真切感受,文字或许简陋,但真情无限。

春天的早晨,尽管有阳光,还是让人感到些许的凉意。车子在郊区空旷的路上奔驰,窗外几乎没有风景。一边跟同学聊着,一边想起家乡的春天。郊区是大片大片的田野。春种过后,南方的稻田,是满目的油绿。油菜和草籽都开了花,黄色和红色,犹如织锦般铺在绿色之上。坐上开往郊区的汽车,那样的风景便会扑入眼帘,顿时感到心里鼓鼓的,充溢着希望。那是属于我童年的希望— —有时也分不清到底是童年才能感知这种希望,还是这种希望让我的童年格外美丽。可是北京郊区的春天,仿佛只有光秃秃的灰色,心情也不由得地悲伤起来。反复地想象着即将见到的那群孩子的模样,然而那影像总是很模糊,好像太阳底下的阴影。

天气真正好起来是在午后,我们和孩子的交流也是从那时开始。早晨的凉意早已退去,孩子们的名字,连同他们的音容笑貌,一个一个,都清晰地记在了我的心里。

一、阿的江

一听就是个新疆孩子,可是他从来没去过新疆。虽然长得也很漂亮,却很难把他从汉族人里区分出来。之所以第一个记住他,不仅仅因为他和篮球明星同名。 他第一个和我们说话,没有一点羞涩,也没有含糊不清。报上名字时,短促响亮。孩子们看的VCD是他放的,一般大的孩子中,只有他会。当其他孩子拉着哥哥姐姐撒娇时,他在活动室中央自得其乐地翻跟斗,随着钢琴声踩着街舞一样的步子。我给他擦鼻涕的时候,他一把抢过纸巾,胡乱抹了抹便鬼笑着跑开了。孩子们的表演,他是最出彩的。尽管疯了一下午,嗓子已经沙哑了,他还是在舞台上开心地蹦蹦跳跳。

除了那份早熟之外,他和同龄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一般的无忧无虑,一般的调皮捣蛋,甚至还更多了一些活泼开朗。

二、马云静

其实她还有个双胞胎的弟弟,可是很奇怪,弟弟姓刘,叫云飞。不知道是我们记错了,还是两人各随了父母的姓。

女孩人如其名。看着其他的孩子几乎和我们打成一片了,她的眼神有着渴望又有些胆怯。我在她的眼神里依稀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心底有无穷的好奇,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打开自己。一直庆幸自己的人生经历中有许多良师益友,才能学会一边受伤一边坚强,跌倒过后越发沉着。这个女孩,也在期待生活中出现这样的良师益友吧。而我们,能否成为其中之一,能否让她的人生有别样的光彩呢?

她微笑着在舞台上向我招手,可是等我上去之后,她却拼命拉起帘子,把我们围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不知道那是不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或许应该感激她对我的信任,让我在她圈起的世界里,彼此安静地面对。我也不清楚是否应该为她拉开那层幕布,让她站在舞台上,不只面对关怀,也面对冷漠,面对虚伪。怎样做,才能让她少受一点伤害,才能受了伤也不灰心?

三、张曼玉

这是她的真名,就是在她荡秋千的时候,得意洋洋地问我:姐姐,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肯定比你的响亮。当她说出“张曼玉”时,我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说:好名字!以后好好练下腰,将来成了舞蹈明星,比张曼玉还出名。

她拉着我说:姐姐,你会下腰吗?(说来也是奇怪,孩子们不是问我会不会跳舞,就是问我会不会弹钢琴,小冬冬还问我会不会变魔术。当时真恨不得自己能立刻变得多才多艺!)我自然不会,便叫她表演——这是个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女孩,可是柔韧性却很好,而且她告诉我每天都在练习。也许她不是很喜欢看书,成绩也不算好,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依然有她的梦想,有她努力的方向,还有我们很多人已经遗忘的勤奋。

对她未来的路,除了鼓励,我能做的实在很少。

四、邓晓芹

跟晓芹完全是投缘。上午在地头里就认识她了。有一群女孩和她一般大,上初二,后来知道她们都是诺华小屋(八个爱心小屋之一)的。想想我们初二时什么样子?如果用一种表情来说的话,该是半眯着眼睛看着世界吧。带着一些怀疑,一些困惑,还有一些挑衅。她们的脸上有着同样的表情。而且可能是一直缺少合适的教导,她们那样直接地表达着她们的情绪,对于志愿者善意的话,毫不掩饰自己的消极、反感和不耐烦。

喜欢晓芹,是因为她的脸上还有另一种表情——略微腼腆而真挚的笑容,清清亮亮地叫一声“姐姐”,旋即又害羞地低下头去。她不会背着盔甲遮掩自己,她告诉我:因为每天起得太早经常上课打瞌睡;初二的课程太多太难,觉得跟不上;每天放学后要给上小学的孩子们补课,没有时间自己复习;很想读高中上大学,可是没有北京户口……

起初我们想辅导诺华小屋的,几乎就要去看了,孩子们也差不多知道了。晓芹挽着我的胳膊就要带我去。因为临时改了计划,我只能告诉她,她们小屋原来是由清华辅导的,虽然他们有段时间不来了,但是怕冲突,所以我们可能没法辅导她们。她的大眼睛里掠过一丝失望,但是,说到他们的辅导,她还是有些雀跃,因为是一些心理辅导,还给她们解梦。想要辅导吗?我忽然有些不舍。想,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希望我们辅导的不仅仅是学习吧。这个年纪的孩子,渴望更多的倾诉和交流,有可信赖的人为她们拨开生活的迷雾,牵引着她们走上一条在她们看来神秘却美丽的路程。

我们能做到吗?希望吧,尽力吧。

还有很多可爱的孩子,冬冬、萌萌、思远、李静双胞胎、刚到一个月的洋洋,还有大家念念不忘的新疆小姐妹,他们给我的冲击是那样强烈。他们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弱者,可怜的人,他们真正需要的也不是我们的同情和悲悯,而是和我们一样正常地成长。

这一天的时间过得分外地快,好像刚来就要走了。跟晓芹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临走时本想合影的,可是她躲在我的身后怎么也不肯拍,只是搂着我一路送到了门口,念念不忘的是下次什么时候再来。4月10日,还是想去,冬冬喜欢吃花生糖,萌萌喜欢吃巧克力糖,阿的江喜欢话梅糖,萌萌和阿的江都要一个玩具手表……

走了一段路,回头却发现,送我们出来的孩子们还站在门口,不肯放下挥着的手。阳光下,他们也有着自己的光彩。北京郊区的景色依旧,我的心情却已经阴霾尽扫。

最后,用我的签名档与大家互勉吧——“我们在夏日热气的灼烤中,渴望树荫忠诚的护卫;我们在冬季冰冷的统治里,渴望阳光温暖的抚摸;我们周旋于莫测冷暖的人心当中,我们徘徊在前途未卜的是非之间,我们渴望的又是什么?善良!这个朴实的字眼,在霎时点燃了你我灵魂深处早已熄灭的灯火。但愿这善良的故事,能够在校园的每个角落,在人心的每个角落,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