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灵魂被网络绑架了吗

  • 何海波 (国科大记者团)
  • 创建于 2013-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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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段时间跟几个同学聚餐,在等着上菜的那段时间,大家各自低着头,拿着手机玩。这个场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总之,有些东西似乎已经成为一种常态。

这些场景可能你也经历着。上课的时候你发微博、发短信;吃饭时在餐桌上也在玩手机或者微博。有的人,看似在咖啡厅,陪着两个朋友,可也许他们都不在那儿,他们的心在网上。你在公园散步的时候,你在外边和朋友聚会的时候,你在家陪父母亲聊天的时候,也许你不在那里,在那里的只是你的肉身而已,你的心在别处。

科学技术使通信更加便捷,通过智能手机这类设备,让我们可以随时随地连线网络,特别是社交网络。正是微博、QQ、微信、人人等大多数人使用频率较高的社交工具,赋予了我们一个每分每秒都不会失去联系的世界。

马克思说:“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人是社会性的动物。在这个广阔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个体,只有通过他人的目光,才能确认自我的存在。只有从与他人的互动中,才能获得关于自我的认同感和归属感。社交网络,恰好迎合了这种方式,它能吸引上百万甚至数亿人众的原因,正是其无限连接的可能性。除此之外,它让我们享受社交,同时避免了现实社会的尴尬。面对面交谈,因为是实时进行的,所以很难控制你要说什么,也可能出现尴尬的冷场以及面对面接触的所有笨拙。而在社交网站贴照片、发状态,我们可以编辑,可以修改和润色照片、文字,让它呈现出我们渴望向别人展示的样子。正是这样,社交网络引导人们走向日益肤浅的联系,轻松避免人际交往的麻烦,以相对轻松的代价让人们尝试各种不同的自我。

这种情况下,你会觉得好像谁都过得比你好。一部分人就是为了把平淡无奇的生活美化成传奇般精彩,晒出来让围观的人感到羡慕。你所观看的他或她都把暗面隐藏了,只给你看美好。比如,某人发状态说她在某国某个小镇的某个小咖啡馆,那里的音乐让她陶醉,但实际上,那里的咖啡可能非常难喝。当你浏览这些时,看别人自以为低调地滔滔不绝展示不完全真实的自己时,你会觉得别人的生活方式多么健康,休闲方式多么时髦,这时的你又是否有些不安呢?相对于男性,女性也许更乐意分享。她们展示的往往是最为看重的,包括可能令人羡慕的某些物品,特别是自身容颜,也包括阅历和见识。女性在社交网站分享的照片往往是她们比较美丽的一面,也许在现实中,各自相貌平平。其实,花在观看别人幸福上的时间越多,你就越沮丧。

学者李银河说道:“我之所以至今仍停留在博客阶段没进入微博阶段,是因为听了一个朋友的话:写博客是为了让人知道你的思想;写微博是为了让人知道你的生活。我现在还没进化到让人了解我生活的阶段,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生活的不外乎两种:一种是孤独得厉害,一种是自我膨胀得厉害。我既不孤独也不膨胀,所以不写微博。”这些话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在信息繁杂的网络里,人们更倾向于时间成本更低的社交方式,更渴望随时被关注。微博等社交工具的出现,则牢牢抓住了现代人孤独的内心。看着洋洋洒洒的关注名单,也许你开始觉得自己不再孤独。不过,当你振臂一呼,指望朋友给予你帮助或者陪着你过周末,那些名字也就沉默了。你习惯在签名档上写自己的状态和心情,心情不愉快时却不知找谁说说话……看似生活在众声喧嚣之中,却感觉越来越孤独了。

社交网络其实是给人们打造了一个惬意的心理空间,你可以随时广播自己最新的状态,让很多人了解你的存在,让朋友们谈论关于你的种种细节。尽管如此,尽管人们可以通过网络随时随地与外界连接,但是心理上的孤独却在不停地增加。因为在社交网络里,没有面对面眼神的交流,没有真实温暖的问候,没有交谈的面部表情变化。即使沟通方便,却没有人与人之间的深交,亦缺乏对他人真实人性的体会。再加上缺乏有效监管,个人在这里无需负担任何社会责任,有的人也就肆意妄为。很多时候,你可以通过社交网络随时关注朋友的一举一动,却可能几年都不和他们联系,这也是造成孤独的原因。

进一步地说,当今社会分工日益发达,人们的工作和生活不得不挤入某个狭小的角落,也就很难回归乡土社会的交往模式。可是,人类的情感需求却从没变过。很多人觉得身处在通信更加便捷、社交方式更加多样化的今天,反而更孤独了。也许只是因为大部分人生活的大都市,高楼大厦充满几何感,夜间灯火辉煌,而人们彼此保持着安全距离;也许只是大部分人更依赖科技而不是彼此、羡慕别人而看轻自己;也许只是因为有人背井离乡、情感无着,对社会缺乏信任。

社交网络能创造的,大部分只是虚假的亲密。它真实或者虚假地将距离与亲密结合,同时满足了我们对独处和被关注的需求。现代的很多人绝不会渴望孤独,更无法想象它的价值。相反地,越来越少的人愿意忍受独自一人,而总是去寻找那些容易得到的乐趣。于是,社交网络总冲着争夺人的注意力而设计的,对人的心智弱点了如指掌。面对外界多变的环境,为了不孤独,人们宁可接受并不真心认同的某些生活方式、某个朋友和某些社会观念。这也许剥夺了被人们所低估的一种快乐:暂时放空自己。其实,为追问生命的意义而进行孤独的努力仍是值得的,孤独在某种程度上有利于自我反思,自我改造。

事物总是有两面性。社交网络只是一个工具,它让人们在进行社交活动时多了一种选择。像任何工具一样,它的效率取决于使用者。如果过于贪心地想拥有庞大的关系网络,往往会忽略了身边的人;如果用法得当,则可带来融合而非孤立。所以,怀恋社交网络出现之前的日子是毫无意义的。但是,我们也需要清醒地认识到网络连接未必等于人际交往,过度依赖社交网络反而会使我们更加孤独。这个时候,也许你该放下手机,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面对面地和坐在你身边的朋友聊聊天。活在当前,而不是在别处。

责任编辑:何海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