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台风,一阵清雨,武汉就这样被送进了秋末初冬的季节。桂花香,荷花谢,菊花展,草根黄,植物园的植物日夜感应气候的变化,对大自然的季节更替做着最本分的诠释,不急不躁地迎接拥抱住这一秋的清辉。在这里读研的我们,似乎对这些风扫秋叶斜阳拂柳司空见惯。每天往返实验室宿舍,只裹紧秋衣埋头前进,步履匆匆过两点一线的生活,却不知携带起多少落叶的缱绻留恋,却不知遗忘多少花儿的明媚娇颜。
如此急切,是因为我们不能如草木顺应时节般成长吧。处于本该安家立业的年纪,却在一幢幢楼阁里做着研究,修读所谓学历。身体虽穿行在树木花草中,心灵却漂浮在现实的不安定中,游荡在理想的不可及里。我们看时事,品民生,了解到的不过也是人云亦云后的蜚语,夹杂了多少偏颇无从考证。我们做实验,处理数据,却不知道其中多重的比例是兴趣使然,多重的比例是意义非凡。
某一天,压抑后的一整天,决定走出实验室,在植物园里像一个游客闲闲散步。路的岔路口,看见温室旁的向日葵努力地对着天空摇曳笑靥,不禁弯起嘴角。拐弯,往路的深处走,看到路旁柚子树上挂着的柚子已经长大变黄,像初生的宝宝般换上新衣急急看新世界。顺着小河水往前,不经意瞥见茶树的枝桠上已经开始花开朵朵,或骨朵或含苞或全开,嫩黄粉红地装在墨绿背景色上。漫步到东湖边,水天一色,雾气厚重,看不到水的彼岸,只依稀传来火车轰隆隆轧过去,车鸣声让人不自觉联想到古人的炊烟袅袅图。好一派山水画,不需要浓墨渲染,只一笔勾勒,黑白相间,也好不安静怡然自得。心在那瞬间重重呼出一口浊气,与大自然交换,吞吐混入了花香的氤氲,被羁绊住的青春气息觉醒沸腾在胸腔里。
这一路,还是每天往返的路,不过就是走慢了点。指缝太瘦,时间如白驹过隙般滑过,这些都是事实,既然选择了这漫漫科研路,便安心上下求索,不向前怎知会结实怎样的果实。它似一次追寻,追寻自己内心的声音,借助自然的纯化沉淀。
所以,江城还是有秋天的,不短暂也不漫长,你走慢一点才能体会到,再慢一点,便能享受来自它的馈赠,于街角巷口不起眼的角落,于心底最安心的平静。所以,谁又能能说质疑不安分的岁月没有安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