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善衍:科学素质调查须跳出“数字门”

  • 洪蔚 (科学时报 )
  • 创建于 2011-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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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民科学素质调查是一项全国性“工程”,往返六七万份样本,历时数月,7000多位工作人员参与。
 
而最终的结果,却往往被一个有争议的数字遮蔽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从1992年到现在,中国科学技术协会共组织8次公民科学素质调查。调查结果显示,我国公民科学素质从1992年的0.27%,提高到2010年的3.27%。
 
面对一连串的数字结果,社会上始终存在着从测评标准、工作方式到调查结果、社会效应等来自多方面的不同声音。
 
不久前,记者采访了中国科协原副主席、目前正在清华大学担任博士生导师的徐善衍。从官员向学者“转身”,对徐善衍来说意味着一种更真诚、更自由的表达与思考。
 
现状:理不清的数字
 
根据2010年的调查结果,我国具有基本科学素质的人数占公民总数3.27%。而目前,我国的科技工作者就有5800万人,占全国人口的4.4%,在18岁至69岁被测评的对象中,占了近6%的比重。再加上在校大学生、研究生,这可能是一个达到8000万人左右的群体。
 
徐善衍说:“更让很多人想不通的是,难道20年来,我们只能在1%~3%之间的低谷中缓慢攀升吗?”一个更尴尬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是我们的人才制度出现了问题?还是测评本身存在问题?”
 
甚至有人提出了更尖锐的质问:“这样的素质测评是否有一种‘文革’期间学生考教授的味道?”面对这样的质问,徐善衍坦言:“我们一时难以回答。”
 
徐善衍介绍,最近的几次全国性测评,每次都要发出并返回六七万个调查样本,有7000多名工作人员参与,整个过程历时几个月。
 
但是,这样一项覆盖全国、内容浩繁的工作,关注点往往只是落在数字上,最终一个数字遮蔽了人们对报告中上百个数据以及对职业、男女、年龄、城乡以及地域之间等诸多具体分析意见的关注。“这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反思:跳出20年的老路?
 
20年来,我国进行的公民科学素质调查,是根据米勒提出的公民科学素质的3个维度:认知和理解科学基本知识、科学探究的过程以及科技与人类生活的关系进行测评。
 
徐善衍说,近20年来国外有关理论引导我们走完了一段路程,然而,这个实施了多年的标准,是否还适合我国的发展需求,特别是,与我国公布的《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计划纲要》中提出的科学素质标准是否相符?一些人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根据从基层了解到的情况,徐善衍表示,从事实际工作的人员有这样一种认识:素质测评的问答题目缺乏针对性和科普工作的导向性,测评结果难以对科普工作、对公众进一步学习科学的热情产生激励作用。
 
以历次测评结果为例,具有较高科学素质的多为18岁至29岁的公民,基本主导了全民科学素质的高低。“这是一个在校或刚出校门的年轻群体,因此这种测评结果,既无法真实反映我国公民的科学素养水平,也无法反映在广大农村、城市社区长期开展科普工作的真实成果。”徐善衍说。
 
抛开种种问题与困惑,徐善衍认为,公民科学素质调查本身是一项有价值的工作。如今,要把这项有价值的工作继续下去,“需要变换一个角度,实事求是地拿出更具科学性、实效性的评估方案”。
 
要实现这一目标,有一个最根本的问题需要我们回答:“进行公众科学素质测评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建议:忘掉数字,回归本质
 
“进行公众科学素质测评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是科学素养调查跳出“数字门”必须经历的拷问。徐善衍认为,一时很难有统一答案。
 
在他看来,一个人是否具有科学素质,其本质是他具有什么样的世界观和方法论。评测这样一个本质性问题,仅发布一些统计数字,说服力是远远不够的。而评测的终极目标,也不是发布统计数字可以完成的,其终极目的,应该是为提高公民科学素质提供方向性意见。
 
多年来,世界各国在评估本国公民科学素质时,也并没有统一的模式。纵观欧盟以及日本、美国等国对公民科学素质的考量标准,科学态度、科学思想、科学精神是其共通要素。“然而,由于文化的影响,这几个要素恰恰是中国文化的软肋。”徐善衍说。
 
此外,科学技术实践应用和创新能力,也是我国的一个薄弱环节,学习的目的全在于应用。然而,在我国正规教育和各类非正规教育中,基本都是科学知识的传播,理论与实践结合不足,并最终导致我国各类企业创新能力不足,已成为经济发展的主要制约因素。
 
如何提升公民科学素质,在徐善衍看来,是一个学校教育和社会实践方方面面的、全社会的系统工程,是各部门的共同责任。
 
而作为一项全国性工作,公民科学素养调查应该在这个“工程”上,真正担负起指导作用。
 
 
 
 
 
责任编辑:洪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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